美国总统川普最近语出惊人脱口：“很多人说，也许我们想要一个独裁者。”虽然他随即强调自己不是，但有关川普是否走向独裁的争议，其实早在他首度参选总统就已出现，并随著他最近对政敌施压、无视法院判决、绕过国会的种种行径，再度引发热议。

无人置疑的是，川普已成为21世纪强人领袖阵营的一员，这些领袖正积极重塑各自国家，甚至撼动全球秩序。

主宰国内政治、打破过去制度规范，并凭借威权色彩甚至完全威权的治理手段并搞个人崇拜，这类“强人”领袖的兴起并不是新现象。过去十年，这股趋势已引发外界广泛关切，有人对民主倒退、威权扩张感到忧心 。

新的“强人体系”逐渐成形：在这个国际秩序里，一批掌握极大权力、缺乏自由派制衡的领袖控制著世界上最强大也最活跃的国家，并利用集中化的国内权力，试图在全球推动历史性的改变。

引人关注的是，这一趋势成为普京、习近平、川普的共同脉络。三大强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对战后由华盛顿和其盟国建立的国际秩序发动挑战。

彭博专栏作家布兰兹（Hal Brands）指出，无论在民主政体或威权体制，人民对菁英贪腐和制度僵化的幻灭感，都让承诺扫除贪腐的强人领袖拥有广大的民意基础。

布兰兹认为，中国大陆对全球秩序的挑战，与习近平其人密不可分。在国内，习近平彻底清除党内其他派系势力，瓦解了邓小平以来的集体领导体制；在国际上，掌控一切的习主席明言要争取全球主导地位，走上与美国对撞的路线。

美国面对中国挑战之际，也必须面对“习近平问题”：一位正让国家全面备战，且执意在内外展现强硬姿态的领导人。而美国自己，也由一位咄咄逼人的强人领袖主政。

川普改变了美国政治样貌，将共和党，甚至愈来愈多的政府部门，变成他个人报复与意志的延伸工具。他破坏体制规范的行径与倡议可谓罄竹难书，更别说予以反制。

接班问题浮上台面

但凡事皆有终局，强人接班的问题也迟早浮上台面。正因这类领导人惯于主宰政局，并往往扭曲体制本身，他们留下的是巨大的不确定：谁接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普京若下台，过度军事化、经济枯竭的俄罗斯是否会陷入混乱？习近平之后，中国大陆会走向地缘政治与经济上的调整与节制，还是进一步沉沦于国族主义、意识形态狂热？川普卸任后的美国，是否持续走向宪政失序与难以预测的单边主义？

未来究竟会如何，向来都不容易得到解答。专断的领导人所留下的往往是漫长的阴影与满目疮痍的制度，答案就更难以寻得。

当然，强人世界也可能带来某些效益。在特定情境下，果断且集中权力的领导人确实能取得短期成果，例如2023年哈玛斯袭击事件后，以色列总理内唐亚胡成功对伊朗阵营发动反制。

或者，在贸易关系修复的前提下，川普和莫迪也可能在战略层面发挥制衡作用，牵制其他志在扩张、反自由的领导人。此外，也别忘了，那些被强人摧毁的制度与传统，不论是在国内或国际层面，有时确实需要改革。

总体来看，大多数证据显示，强人政治对一国而言不会有好结果。放眼全球，这种统治模式更可能带来动荡、不可预测、背离自由价值且掠夺式的国际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