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来写历史。”在主办国荷兰总理史库夫(Dick Schoof)说完这句公开致词后，北约32个盟国领导人便开始闭门会议，准备端出川普2.0时代的北约第一个里程碑，也就是各盟国同意将军费提高到占国内生产毛额(GDP)的5%。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欧洲盟国，面临着川普可能减少在欧部署美军、对协助乌克兰成功抵抗俄罗斯侵略缺乏兴趣，以及要求欧洲为自身安全付出更多的压力。因此，在海牙举办的川普第2任期第1场北约年度峰会，自然充满了川普元素。

川普的空军一号专机在24日中欧时间晚间8点左右降落荷兰史基普机场(Schiphol Airport)，约10辆黑头车队随即前往海牙，出席荷兰国王亚历山大(Willem-Alexander)在豪斯登堡宫殿(Huis ten Bosch Palace)举行的国宴。

除了峰会主办国对川普高规格礼遇，今年峰会议程的设计可谓“快、狠、准”，也显现处处体贴川普的考量。

快，是将川普与其他31个北约盟国领导人排排坐一起开的高峰会主秀，压缩到只有一场，且仅2个半小时，以免川普没耐心听众人轮番发言，或可能因议程冗长而迟到早退。

狠，是指这次不再像前两年都安排北约32国元首或政府领导人与乌克兰、印太四国分别举行的高峰会，乌克兰议题降到外交部长层级开会。峰会前夕加码安排川普与日本、韩国、澳洲、新西兰的会谈，后来也在日、韩最高领导人确定缺席之下，临时再改成只有北约秘书长吕特(Mark Rutte)与印太四国代表开会。

准，则是峰会结论宣言内容不再冗长描述全球安全挑战，只用短短4段直接锁定军费提高到占国内生产毛额(GDP)5%、重申对公约第5条共同防御的承诺、促进欧美国防工业合作增产等。

海牙峰会能够顺利完成，也展现了吕特在欧洲政坛出名的丝滑般协调手腕。他在24日发给川普几段极尽奉承的信息，被川普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包括“恭喜并感谢你在伊朗的决断性行动，那真是非比寻常，是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它让我们所有人都更安全”。

应该没料到信息会被公开的吕特还如此盛赞川普促成5%目标：“你让我们进入了一个对美国、欧洲和世界都非常重要的时刻。你会完成几十年来美国总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欧洲将以大笔的方式付出代价，正如他们所应该做的，这将是你的胜利。”

吕特虽因这些讨好文字受到欧洲舆论揶揄，但对他而言，能平安无事开完峰会、hold住大西洋两岸，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不但事前缩减议程，避免川普性格添变数，在峰会召开前便协调好欧洲盟国愿将军费加码到5%的共识，只待峰会上正式“画押”。

其中，北约军费“后段班”，也就是10年前盟国共同承诺国防支出占比要达2%却直到今年才赶上的比利时、西班牙，原本都在海牙高峰会前扬言反对5%，后来比利时认知到反对无效，西班牙则在争取到公报提高军费的主词从“我们(we)”改成“盟国们(allies)”后便不再坚持。

这个“具西班牙特色的英语文法”差异在于，复数的盟国可以不等同“全部的我们”，暗示西班牙有脱队的空间。但吕特再三强调5%目标是大家一起达成，没有例外。

比利时总理德威弗(Bart De Wever)则在峰会前媒体堵访时表示，“每个人都接受同样的(峰会宣言)文本”，问题在如何解读。他说西班牙可能会以达成相应的军力目标而非实际支出多少军费来解读。

北约秘书长吕特(左)在海牙峰会期间尽力迎合川普(右)，盛赞美国攻击伊朗核设施、称北约盟国同意5%军费占比目标是川普的胜利。 

对于比利时，德威弗说未来10年直接提高国防支出到3.5%是个可行的目标，但仍不易达成。

比利时的迟疑主因其财政赤字太高，西班牙则认为自己与俄国的安全威胁距离遥远，与中东欧和北欧国家的迫切感大不同。

捷克总统帕维尔(Petr Pavel)、丹麦总理佛瑞德里克森(Mette Frederiksen)和波兰外交部长席科斯基(Radoslaw Sikorski)在峰会期间的一场公共论坛上都力挺提高军费。佛瑞德里克森并强调若要再花10年才达成5%目标将会太迟，“欧洲站起来的时候到了，每个人都要参与”。

无论如何，检验川普和欧洲对彼此诚意及意志的最终关键，就像荷兰内阁最年轻的38岁国防部长布瑞克曼(Ruben Brekelmans)在峰会期间所说，“让我们来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