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树下

苦涩的文革“报”料

一 报纸如厕的高政治风险

文革时期在中国城市居民当中家庭配有马桶的人低于千分之一。街道和居民大院配有公厕。上班工作的人大都习惯使用单位的公共厕所。那时具有使用卫生纸习惯的中国人还不到10%，旧报纸和旧书本就是手纸的替代品。

文革中各种报纸的头版几乎天天都有伟人图片和毛主席、林副主席、江青同志、共产党、社会主义、工人阶级、贫下中农等字样。有的积极分子或红卫兵干将阶级斗争的弦绷的很敏感，甚至到丢弃的厕所用纸中去抓现行反革命分子。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把革命领袖名字的报纸当手纸用过就会立即取得并保存好证据向党支部或保卫科检举揭发立功。如果被检举人出身地主富农资本家家庭，那将大难临头。这样的现行反革命批斗会开了不知多少场?

二  买回一块印有铅字的猪肉

文革中我所在的城市凭票供应猪肉——每人每月半斤。

那时中国人还不懂包装猪肉需要专用的食品包装用纸。有一天我去排队凭票买了半斤猪肉。当时副食品店全用旧报纸和旧书本包肉。卖肉师傅用一片报纸把肉一包递给了我。

我回家打开报纸发现白色的猪肉膘上竟有“阶级斗争”四个字，是四号字清晰可见。我明白了，肥肉的脂肪能溶解报纸上的印刷油墨铅字故产生翻印的作用。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把那片印字的肉片去弃用。 这在今天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但那确确实实是我的亲身经历。想忘掉却很难。

三  订阅《参考消息》的特权

文革中最权威的报刊是：两报一刊。即《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还有一种神秘的报纸普通百姓不可订阅，那就是新华社的《参考消息》。这份神秘兮兮的报纸需要行政级别在十七级以上的干部方可订阅。我单位的保卫科长是个1949年的入城干部。他走到哪里都手拿一份《参考消息》让人们知道他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