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生

最近网上人士写文章说中国将来建立新的社会政治制度最关键的是价值观。认为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制度好不好关键看价值观。这个论点没错。但是，我也有另外的一些想法。我只能简单谈谈。

价值观不是一个词汇或概念或口号，而是一个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实践言说。简而言之，价值观的背后有一套理论或理论体系。这让我想起美国一个研究美国立国思想基础的思想库在去年5月曾经召开一次学术讨论会，讨论了我写的一本书。我的那本书研究国家的来源。就是说，研究人类社会里为什么会出现国家。如果人们不能准确地了解国家是怎样来的，他们就无法准确定位政府与人民的关系，不能确认哪一种政府与人民的关系是最适当的。这就跟美国的价值观研究有关联。

当然，西方国家早已有了自己的立国的理论基础：社会契约论。这种理论认为，在政府与人民之间订有一个契约或约定：人民委托政府管理国家，政府对人民负责；人民监督政府；如果政府不能令人民满意，人们就有权问责，甚至迫使政府下台。比如，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指出，政府形成于人民与政府签订的契约。如果政府不能令人民满意，人民有权推翻政府。他强调，政府的目的就是保护私有财产权和人的生命。若违背这个目的，人民就没有理由再支持政府。美国立国的价值观的理论基础就是这样的思维。契约论是美国立国的基本价值观的理论基础。西方国家大多数都是以契约论为立国的思想基础。其价值观基本上都是从契约论来的。

但是，为什么美国的专门研究美国立国思想基础的思想库对我的书产生了兴趣？他们并没有给我提供任何解释。我也从来没有跟这个思想库联系过。我只是在互联网上搜索，看我的书的销售状况，发现我的书出现在美国一个智库的网站上。人家在研究我的书。然后，我在有关的网页上阅读有关的文字，发现了他们研究我的书的思维。我的初步判断是，我的书研究国家的来源。如果人们不能准确了解国家的来源，他们就不能准确判断政府跟人民的关系怎样才是合适的。一个国家要确立自己的立国的价值观一定要理论基础。但是，契约论的理论只是过去思想家的思想，没有可以实证的学理基础。具体说，坚持契约论的哲学家的思维只是一种愿望(wishful thinking)，没有办法采用科学的方法来验证。比如， 契约论认为，政府受人民的委托管理社会。政府对人民负责。如果政府没有按照人民的要求履行职责，人民就有权推翻政府。但是，显然，人民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实质上可以验证的单一行为者。人民只是一个抽象概念。没有人看见人民跟政府签订了契约。例如，在中国历史上，专制统治延续了近3000年。皇帝跟人民之间有没有订立社会契约？据我所知，至少从西汉时期董仲舒为皇帝设立了一个理论，就是皇帝受命于天，皇帝对天负责；皇帝并不对人民负责。这样，在中国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是没有契约思维的。但是，也不一定。古代皇帝还能下罪已昭，让自己负责，尽管皇帝不会下台。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契约论禁不起实证检验。

所以，有哲学家反对契约论。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指出，在远古时代，组成国家的人民都是粗人，就是没有文化，不懂权利和义务，不可能签订契约。人类历史的早期，人具有很强的暴力倾向。只有统治者使用暴力才能建立政府。统治者根本没有契约观念。德国哲学家G.W.F·黑格尔认为，签订契约者必须地位平等。统治者跟被统治者地位不平等。所以，彼此不可能签订契约。

为什么有些哲学家质疑契约论？我的判断是，社会契约论没有学理支撑。契约论只是人们的一种想像和愿望。例如，最先提出契约论的英国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认为，人类最初生活在自然状态中，就是我们经常讲的丛林社会中，由于人们互相戕害，难以生存，于是，人们想到让渡自己的一部分权利给主权者，由主权者保护人的生命安全。霍布斯说，政府就是这样产生的。但是，这个推论尽管没有问题，却又有重大缺陷。人类最初并非处于自然状态，而是处于原始社会。在那里，有部落，有酋长管理社会，不是无序社会。由于契约论没有学理基础，这就是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立国思想理论基础的致命伤。契约论彷佛是一个空中楼阁，并不坚实可靠。原因在于契约论哲学家没有对人类社会的形成进行全面的研究。他们对人类社会的看法仍然是一知半解。于是，本人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学理基础。就是要研究国家的来源。

当然，过去的哲学家都研究过国家的来源，但是，他们的观点都是错的。所以，仍然需要继续研究国家的来源。我的研究结论是，人类最初出现在地球上的时候，他们并不会使用语言。他们是社会动物，但是，他们互相之间的通讯不是语言通讯，而是行为通讯。就是用人的肢体的行为互相通讯，如点头和摆手或跳舞。后来，人类发明语言，语言通讯改变了社会结构，这导致原始社会解体，文明社会成型。国家取代部落。也就是说，当人们使用语言的时候，他们也要使用媒介。媒介延长通讯距离。于是，人类在更大范围通讯，形成更大规模社会。由于人类形成更大规模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亲属关系或血缘关系淡化。亲属关系或直接的血缘关系不在社会的形成中发挥主要作用，语言取代了亲属关系。在原始社会里，组成社会的人都是同一个血脉联系在一起；而在文明社会里，使用同样语言的人才组成一个社会。哲学家无法反驳我的这个理论。这样，本人创造的理论就给契约论提供了一个学理基础。这就是我的研究的意义。

我相信，西方国家的学者不愿意放弃契约论。但是，他们也理解，契约论有不足，所以，他们开始对我的理论产生兴趣。我的理论研究进入了美国学术界研究美国立国基础的价值观的理论研究序列。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应该说，我的研究已经对美国的立国价值观的理论研究产生了影响。

中国人能不能也看看我的理论，为中国将来建立民主社会准备立国的理论基础做准备？不是说价值观最重要吗？价值观不是几个字，而是有一个理论体系。美国人都在考虑我的理论，中国人能不能也考虑一下？

当然，我写这个东西可能会冒犯很多人。我只能说抱歉。我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又卖弄学问，当然会冒犯他人。但是，我又认为，我的研究对将来建立一个理想社会有帮助，也希望社会能够包容和谅解，就像资本家发财致富，很多人都不高兴，对不对？但是，资本家能造福于社会，供应大量民众需要的消费品，社会还是允许资本家存在。

当然，我脑子有毛病。我是胡乱写的。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