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 文

俄罗斯为越南建造的目前最先进的基洛级大型常规潜艇中的最后两艘近期在圣彼得堡举行下水仪式，这标志着该项目已全部到位。越南在2009年与俄罗斯签订了订购6艘常规潜艇的合同，这项耗资达18亿美元的军购合同超过了当年度越南军事预算的50%，为了使其形成真正的战力，越南另外新建了潜艇基地、采购后勤支援设施和配套的武器弹药，另支出高达14亿美元。

基洛级是俄罗斯目前出口量最大的常规潜艇，其火力强大、噪音小，深受外军欢迎。中国和越南都是基洛级潜艇的客户，中国先后购买了两艘老式的877型和10艘新式的636型基洛级潜艇，作为南海舰队的主战装备之一。但越南购置的基洛级636-1型，是在对向中国出售的基洛级潜艇进行改造后的产品，引起具有更优越的性能和作战能力。同时，越南受到俄印两国的情报和训练支持。越南海军官兵在印度接受训练后，直接前往俄罗斯接收装备，而俄罗斯也向越南承诺，基洛级潜艇的官兵可以到俄罗斯接受最新的基洛级潜艇打法的培训，这样越南就可以透过俄制的基洛级潜艇学习到解放军使用基洛级潜艇的打法。

尽管越南拥有3200公里的海岸线，海上防御是其重点，但举国之力花血本购置这些具有战略性质的武器，显然不会是为了应对东南亚小国。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这些武器的潜在作战对象毫无疑问是与越南存在南海主权争端的中国。为了应对中国日益强大的军事实力，增强在南海与中国博弈的能力，越南全方位加强了军备采购，采购对象主要是美俄两国，而其现役主战装备中具进攻性质的武器均来自前苏联或者其继承者俄罗斯。

美国基于其在南海不选边站的政策，一向对象越南出售军事装备持谨慎态度，仅限于防御性质之武器系统。但俄罗斯却不是这样，无论是战机还是潜艇，都具有攻防兼备能力。

这样，就让人产生了一个疑问：在世人的印象中，中国把俄罗斯当作最关键的战略合作伙伴，进行了密切的政治、外交、军事等战略合作，但为什么俄罗斯会向中国的地缘对手出售明显不利于中国的武器或装备?这些对手包括和中国西南边境接壤、同样存在领土争端的印度。

另外一个疑问是，中国历来从外交上对美国向越南出售武器装备保持高度警惕和牵制，但为什么对俄罗斯更不利于中国的对外武器装备出售保持沉默?

回答第一个问题，就要评估中俄关系的性质。中俄公开的关系定位是“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这一关系是基于当前国际关系现实和中俄各自处境达成的。在美国一家独大、西方价值观处于主流地位的情况下，中俄均在战略上感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力，而中国由于实行的社会制度在国际上相对孤立，因此对政治安全的担忧更甚于对领土安全的担忧。中俄彼此都有借重的需要，以牵制美国的战略压力，这是一种相互交换的互利关系。尽管中国期望并实际上将中俄关系视为准盟友关系，但俄罗斯并未朝着这个方向迈进。他在与中国联手对付美国的同时，仍不忘记在中国周边布局，向印度、越南出售具有战略性质的武器装备，实际上是在制衡在亚太崛起的中国。

回答第二个问题，跟第一个问题的回答也是密切相关的。正因中俄关系的性质，中国除了领土安全外在政治安全上也将俄罗斯视为战略屏障——众所周知，俄罗斯对中国的政治安全没有明显威胁，相反他更乐于看到中国保持现状，以制衡美国，另一方面，相比较俄罗斯，中国因政治原因在国际上更孤立，所以中国在很大程度上更仰赖俄罗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很难公开谴责俄罗斯的行为，从而伤害两国关系。然而，中美关系就不同，两国的竞争性很明显，因此每每美国军售，中国就强烈抗议。

耐人寻味的是，近日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越南不在中俄两国间选边站，希望和两国都保持良好关系。这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个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却很不利的表态。这也是因为中越同根同源，彼此原本应相互倚靠，而中国也对此寄望甚殷，向来都将越南特殊看待，这从越南国内发生针对华人的重大骚乱后中国的处理方式可以看出。但冯光青的声明无疑表明越南并没有将中国摆在特殊的位置上，而是在国际关系中选择中立的立场。不过，这确实更有利于其国家利益，但中国的失望显而易见。